“我可不行。我听说用力不够,很难接上,用力太大会拉伤韧带,造成伤残。我的上帝呀!你疼得像是要昏死过去。我必须打911紧急求援电话,救护车会来拉你去医院的。吴永亮真该死!你应该起诉他!”
“露易丝,等救护车就太晚了,这里的大夫也不一定会接。你帮我吧。我是忍耐力很强的人,我如果喊叫,你不要受影响,只管去接。”
露易丝屏住呼吸,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。第一次、第二次都没有成功。“用力,用力,不要手软,听到咔吧一声就成了。”肖翰痛得大声地喊道。后来他便不再喊叫,他嘴里含上一块毛巾,汗水从他额头上肩膀上涌出来。他的背心已经完全让汗水浸湿了。露易丝又试了两次,最后终于帮助肖翰把脱臼的肩膀接上了。
“你真了不起,你简直是救了我。多谢你,露易丝。”肖翰喘息着说。
“你的忍耐力简直是惊人。中国人的忍耐力都很强,但你比常人要超出一百倍。”
“我们走吧,我再也不想住在这个地方,你能再帮我提一下旅行包吗?没有你的帮助,我恐怕是寸步难行。”
“怎么,你也要搬家?”露易丝惊奇地问。
“我被房东和邻居赶了出来。说来有趣,都是因为这笔业务。我现在精神高度紧张,好像随时都要崩溃。再这么下去,我肯定要发疯的。”肖翰说。
“我也是。我昨晚一夜没睡好。我的邻居是一对能吵架的夫妻,让我烦死了。我同公寓经理谈过,要不他们明天搬走,要不我就另找住处。我可没有忍耐力,今晚我得去住旅馆了,差不多要花一百加元。我们可以share(共用)一个房间,平分账单。谁叫我们碰在一起呢?”
“我不反对,但不去旅馆。我们去一座公寓,新开的房间,而且不用花一分钱。”肖翰掏出钥匙得意地在露易丝面前摇晃着,把公司的奖励告诉了露易丝。
他们来到位于湖滨的一座豪华公寓。露易丝走进房间,就大声地喊叫起来:“我的上帝呀!我真希望我的律师行也能免费给我这样一套公寓。你想想看,每月一千二百加元的房租,一年下来实际也等于给你加了一万三千多加元的工资。我的天!你真了不起。”露易丝仰面躺到一张大床上,舒展开她疲劳的身体。
“你睡大床,我睡沙发。”肖翰赶紧表态。
“有没有办法使你不受委屈,公寓是你的,你不该睡沙发的。不过我也不想睡沙发,你说怎么办?”露易丝问。
肖翰作了一个表情,表示没有别的办法。
“好吧,我要先冲淋浴,等会儿我们再讨论睡在哪里好了。”
露易丝洗完澡,围着白色的浴中,披着金色的秀发,走到床前坐下。她把肖翰喊过来,让他坐到她的身边。肖翰觉得距离太近,起身挪开一点。露易丝把他拉近身边,“我可不相信男女授受不亲的鬼话。”
“你睡大床,我睡沙发。”肖翰再次表态。
“先不谈床和沙发,它们不重要,睡在哪里都是睡在梦中。”露易丝说着,用浴巾擦干她的秀发。
“上次你讲的恋爱史太简单,假如你不介意的话,能不能再讲详细一点?”
“当然不介意,实际上还是很简单。我在上中学时认识了我的妻子,那还是70年代。我们不懂谈恋爱,只是彼此好感:1979年上大学,我去北大,她去复旦,天各一方。1985年我们结了婚,婚后彼此恩爱,还有了一个女儿。1989年我去美国,后来到加拿大,夫妻分离再也没能见面。她是我爱过的惟一女人,我们曾对着大海发过誓,要真诚相爱,白头到老。怎么,你不相信?”
“如果你们一直呆在一起,我相信。但是分开久了,那怎么可能呢?看看周围和你同样情况的中国人你就知道了。很多夫妻因为出国分离太久而离婚了。”
“你看上去很了解中国人。”肖翰同意露易丝的看法。
“那当然。70年代,我在中国呆过四年,1990年前我在中国呆过六年,加起来有十年多。我想我了解中国的女人,还有中国的男人。我还会看一点点手相,只觉得有趣,并不科学。来,把手给我。”
露易丝握住肖翰的左手,让掌心朝上,她用另一只手在他的掌心上抚摸着。肖翰感到一种女性的温柔,像电流一样传遍他的全身。
(三十八)